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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 今天早晨, 在天井里散步,海棠那娇嫩的身影吸引了我,又见海棠花,绿肥红瘦的花。
三月的某一天,天井里的海棠要开花了,起初是一点点压抑的深红,缀在枝桠的底部。我捧着一本宋词站在花前,看一簇簇花朵挟带着那样忧伤的红色向枝头荡漾,我似乎看到花蕾轻轻的爆裂。屏息凝神的一瞬间,连蝴蝶也不敢飞来。这花瓣极嫩,嫩得要流出水来,在阳光的照耀下,我忽然看见这些花次第地打开,我也似乎听到花开的声音,极轻极轻的开放就像音乐张开翅膀,就像美女睁开眼睛。这时,你要你闭上眼睛,你会听到花开的声音极像美女的呼吸,让人心胸摇动,想入非非。
最初我关注的并非花,它的叶子漂亮极了,绿得纯净、厚实。表面铺着一层极薄的绒,就像一片片绿色绸缎,闪着幽幽的光亮,期待巧手的匠人在上面飞针走线。倘若以花叶喻人,这样俊朗的男子,配她们是毫不羞愧。
花说开就开了,却是这样的惊艳,我看见花开的声音就像水波一样,荡动着这些厚实的叶子,这些翠叶呢,却如一把把缀着五线谱的琵琶,张开它们所有的弦音;又如一片片纯净的玉,映照着花容,并在花开的敲击之中发出超然的声响。
在这小合唱中,我似乎听到的是这样一曲李清照《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沈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我阳台上海棠正热闹着,不曾经历风雨的海棠就像九百年前的那株,没有什么改变,可谓是卷帘人所说的那样“海棠依旧”。只是当时的词人早已玉消云散,化作了飘渺的烟云。
海棠花姿潇洒,花开似锦,素有“花中神仙”、“花贵妃”、“花尊贵”之称,帮在皇家园林中常与玉兰、牡丹、桂花相配植,形成“玉棠富贵”的意境。宋代刘子翠诗云:“幽姿淑态弄春晴,梅借风流柳借轻,……几经夜雨香犹在,染尽胭脂画不成” 。形容海棠似娴静的淑女。海棠花较小,“其花甚丰,其叶甚茂,其枝甚柔,望之绰如处女”,陆游曾赞曰“蜀地名花擅古今,一枝气可压千村,若便海棠根可移,扬州芍药应羞死”; “枝间新绿一重重,小蕾深藏一点红”,似少女掩面,绰约羞涩之盛,,其娇艳而淡雅,似云霞片片,花落时则宛若淡妆素抹,被誉为“睡美人”,令人心醉神迷。苏东坡曾赞曰“东风弱弱泛崇光,香雾空朦月转廊。又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纵观写海棠的诗词,我认为最入人眼的还是“应是绿肥红瘦”, 词中充分体现出作者对大自然、对春天的热爱。它写了春夜里大自然经历了一场风吹雨打,词人预感到庭园中的花木必然是绿叶繁茂,花事凋零了。翌日清晨她急切地向“卷帘人”询问室外的变化,粗心的“卷帘人”却答之以“海棠依旧”。对此,词人禁不住连用两个“知否” 一个“应是”来纠正其观察的粗疏与回答的错误。“绿肥红瘦”一句,让词有了灵魂,生动着那些关心花事的岁月。
宋朝是中国历史上鲜见的几个没有统一中国的王朝,这就注定了宋的文人骨血里同时流淌着对于国破家亡忧愁和英勇抗敌的豪迈。而国家这个词语,在封建社会里和女性是毫无干系的,所以女性似乎注定要在这样的年代里被文学排斥在之外。但是我们轻翻宋代沉重浑厚的史书,我们可以看见那一抹柔弱的身影。这就是李清照。
我觉得李清照就如一株鲜艳的海棠,开在肥沃的音乐醇厚的词苑。平仄的词韵就如海棠盛开的花朵,一片一片轻叩着时代的门窗。那些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蝴蝶衔着一个个被忧伤浸染的汉字,飘成海棠的清香,浮在花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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